赠别二首　其二

〔唐〕杜牧

多情却似总无情，

唯觉尊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

替人垂泪到天明。

【译注】

• 此诗入选《唐诗三百首》卷八。
•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平时相处是如此亲密多情，现在却将分别了，倒像是终归没有感情一样。像宽慰一下你，只觉得在这酒宴之上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尊：同“樽”，即酒杯。
•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屋内的蜡烛仿佛还有惜别的心意，替离别的人默默流泪直到天明。

这首诗抒写诗人对妙龄歌女留恋惜别的心情。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前两句是说，聚首如胶似漆，而作别却像无情；只觉得酒宴上要笑也总是笑不出声。

诗人同所爱之人不忍分别，又不得不分别，感情千头万绪。“多情却似总无情”，明明是多情却偏偏从“无情”着笔；着一“总”字加强语气。诗人太多情，以致于使他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足以表达内心的多情。在分别的筵席上，凄然相对像是彼此无情。越是多情越显得无情，这种与情人“惟觉尊前笑不成”写离别的悲苦，他又从“笑”字入手。一个“唯”字表明诗人想面对情人举樽道别，强颜欢笑使所爱欢欣！但因为感伤离别，却挤不出一丝笑容。想笑是由于多情，“笑不成”是由于太多情。这种看似矛盾的情态描写，把诗人内心的真实感受，说得淋漓尽致。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后两句是说，案头蜡烛有心还惜别；你看它替人们流泪直到天明。

题为“赠别”，当然是要表现人的惜别之情，然而诗人又撇开自己，去写那燃烧的蜡烛，借物抒情。诗人带着极度感伤去看周围的世界，于是眼中的一切也都带上了感伤的色彩。蜡烛本是有烛芯的，所以说“蜡烛有心”；而在诗人眼里烛芯却变成惜别之心，把蜡烛拟人化了。在诗人眼里，它那彻夜流溢的烛泪，就是在为男女主人公的离别而伤心。“替人垂泪到天明”，“替人”二字，使意思更深一层。“到天明”又点出了告别宴时间之长，这也是诗人不忍分离的一种表现。

诗人用精炼流畅、清爽俊逸的语言，表达了悱恻缠绵的情思，风流蕴藉，意境深远，余韵不尽。就诗而论，表现感情深沉真挚。杜牧为人刚直有节，敢论列大事却也不拘小节，好歌舞风情颇张，本诗亦可见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