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29 星期五 农历甲辰年十月廿九日

名人名言

【原文】

读书百遍而义自见。

三国志·王肃传

【大意】

读书读得遍数多了,书中的意义和思想就会自然显露出来,不需要过多的讲解。‌


诗一首

咏史 其二

〔唐〕李商隐

历览前贤国与家,

成由勤俭破由奢。

何须琥珀方为枕,

岂得真珠始是车。

运去不逢青海马,

力穷难拔蜀山蛇。

几人曾预南薰曲,

终古苍梧哭翠华。

钦定四库全书荟要·集部·御定全唐诗 卷 539

【译注】

此诗作于开成五年(公元 840 年)正月,文宗去世之后。据新旧《唐书·文宗纪》及《通鉴》卷二四三载:文宗深知穆宗敬宗两朝之弊,即位之后励精图治去奢从俭,两次谋诛宦官,均遭到失败而“受制于家奴”,最终郁悒而死。期望有成而“运去”“力穷”,勤俭求治亦无力回天。作者既伤悼文宗,又深虑唐王朝命势将颓,有感而作此诗。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首联,是从总结历朝历代统治经验出发,得出成功大都由于勤俭,破败大都因为奢侈的经验教训。开头两句好像是抽象的议论,不像诗。实际上不是在发议论,是说:像文宗那样勤俭,应该使国家兴盛的,怎么反而破败呢?这里充满着惋惜和同情,是抒情而不是议论。这样通过议论来抒情的写法也是非常特别的。

“何须琥珀方为枕,岂得真珠始是车”,颔联是批评穆宗和敬宗的,也是对上一句结论的具体印证。这种议论,有道理但并不全面,因为勤俭只是治国成功的一条重要经验,但不是惟一的经验;奢侈是使国家破败的一个重要原因,但也不是惟一的原因。一个王朝的兴衰,自有其更复杂、更本质的原因所在。然而,事实上不但没有能使已成定局的唐王朝的颓败之势有所好转,反而越搞越糟。其中的道理,或者说最本质的原因,是诗人所无法理解的;所以他只好以宿命论的观点解释这一反常现象,归之于运命。

他说“运去不逢青海马,力穷难拔蜀山蛇。”可惜时运已经逝去,千里马何处才能遇上?力量已经用尽,蜀山之蛇怎能铲除!颈联推进一步,也可说是转折,认为比勤俭更为重要的,其实是国运和国力。一旦运去,就是虞舜那样的贤君也无力回天,而只能遗恨终生。这是此诗主旨。诗人虽然说不清“运”究竟是什么,但他确实感到仅靠勤俭(包括皇帝个人的其他努力),是不足以挽救一个时代的衰颓之势的。在他看来,唐朝的国运似乎已去,难以挽回。这种认识虽然模糊而含混,却是十分敏感而深刻的。不但可以说明唐代,还能用于观察对照许多末代帝王。很多注家则是一定要为此诗找一个咏叹对象,找的结果就是唐文宗李昂。李昂节俭史有明文;李昂清除宦官的失败,也载于史册。他可算自身勤俭而无力挽救国势的典型。于是下面的尾联就成了对文宗的哀悼。

“几人曾预南薰曲,终古苍梧哭翠华。”最后一句的南薰曲是当年舜帝唱的《南风歌》,一唱而天下太平。有几人曾经亲耳听见过南薰曲?意思就是没人再听到舜帝的《南风歌》了,天下将要大乱。苍梧是舜埋葬的地方,翠华是皇帝仪仗中顶上的华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国家如此衰败,不复当年尧舜之风了。诗人的态度并不是讥讽挖苦,而是感慨和叹息。诗人所抒发的正是对国家前途命深切关注的深情。文宗在位时,李商隐对于他的闇弱,颇多讥评;而于其身后,则又加以哀惋。无论这讥评还是哀惋,均出自对国家命运的深切关注。

诗人根据历史上的兴亡史实,概括为“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这些明确的以古鉴今的态度,包含着深刻的用意,比前人的认识更自觉更完整。在兴亡系于何人的问题上,尽管李商隐受时代的局限性,还只能将理乱的命脉系于帝王,但在他的诗中,大都是指责他们败乱国家的。因此这种揭露更具有一定的进步意义。

此诗用典精当,语意悲痛,余韵悠长,启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