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行 其二

〔唐〕李白

百战沙场碎铁衣，

城南已合数重围。

突营射杀呼延将，

独领残兵千骑归。

【译注】

•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沙场身经百战铁甲已破碎，城池南面的包围圈已合拢，被敌人重重包围。沙场：唐人谓沙漠为沙场。碎铁衣：指身上盔甲支离破碎。
• 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突进营垒，射杀呼延大将，独自率领残兵千骑而归。呼延：匈奴贵族四姓之一，此指敌军一员悍将。

这首小诗描写了一场失败的战斗，塑造了一个败将的形象。但是，读来却无萎靡衰败之感，反有一股英风豪气充溢于字里行间。

在这首诗中，诗人未直述战事进展，而是让读者置身于险象环生的战斗之中，亲历紧迫的态势。短短四句刻划了一个英勇的将军形象。

“百战沙场碎铁衣” ，起句入笔擒题，写出这个将军的戎马生涯。刀瘢箭痕见证了他的战斗经历与赫赫战功。“百战”见出所经战阵之多，“沙场”，暗示征战环境之苦，“碎铁衣”表明战斗生活之严酷。 只用了七个字，便传神地写出了将军及其部队连续作战屡受重创、未得休整的复杂情况，为这次突围的描写作出了极好的铺垫。

次句“城南已合数重围”交待危急的战局：敌兵的包围圈已经合拢，而包围圈又多至“数重”。更严重的是，被包围的地点不在城北，而在“城南”。战于塞外，城南属于退路。战争在塞外进行，城南被围，意味着退路已被截断，其后果是不难想象的。

一支疲兵，而又面临绝境，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就在这刻不容缓的危急关头，诗人猛然宕开一笔，“突营射杀呼延将”，转写这位将军抖擞神威，射杀敌人主将、突围而出，从而使得紧张的气氛一变而为轻松和缓，又令人于高度概括的笔墨中，去想象那场突破“数重围”的血战状况，进一步生发出对那位“独领残兵千骑归”的“败”将的无限敬意。“独”字具有千钧之力，压倒了对方的千军万马，具有顶天立地之威。回看首句“百战沙场碎铁衣”，令人感到这位将军高大无比，凛然可敬。

这首诗篇幅短小，却波澜起状，抑扬有致，令人振奋，给人鼓舞。其语气之斩截，笔力之雄健，人物精神之卓绝，使得全诗格调苍凉悲壮，具有振奋人心的艺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