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东都别牡丹

〔唐〕令狐楚

十年不见小庭花，

紫萼临开又别家。

上马出门回首望，

何时更得到京华。

【译注】

• 令狐楚（766年~837年12月13日），字殼士，自号白云孺子，京兆咸阳（今陕西咸阳）人，郡望敦煌（今甘肃），唐朝中期官员、文学家。令狐楚长年担任地方节度使，“长于抚理”政绩颇为显著，又擅写诗文才思俊丽，尤善四六骈文。
• 十年不见小庭花，紫萼临开又别家：十年没有见到小院中的牡丹开花了，紫色花朵将要绽放我却又要离家。十年：令狐楚元和十五年被贬衡州，至大和三年整十年。而此时其回京尚不足半年，却又遭远调出京，故有此十年之叹。小庭花：令孤楚宅在长安城开化坊，此地牡丹最盛。紫萼：萼[è]，原指鲜花盛开。此处紫萼指紫色的牡丹花。唐以紫为贵，初唐太宗皇帝就制定了紫、绯、绿、青的服色等级，故而唐人对紫色牡丹十分追捧。《裴给事宅白牡丹》中就描写道：“长安豪贵惜春残，争赏街西紫牡丹。”
• 上马出门回首望，何时更得到京华：乘上了马走出家门还频频回头张望，此去一别何时才能再次回到长安。更：再次，又。得：能够。京华：唐上都京师长安。

中唐长安赏牡丹一时风行，故而以牡丹为诗者甚多。令狐楚这篇作品与其他诗作不同的是，作者自己吟咏牡丹抒发别离之意，既让牡丹寄托了复杂的象征意义在其中，也不难看到令狐楚对家中牡丹的喜爱。令狐楚宅以牡丹闻名。长安以赏牡丹为盛，借别牡丹写别家、别京，立意贴切自然，视角独特，使得整个诗作有一种别样的忧伤委婉。

诗作开篇言“十年不见小庭花”，点明背景，以不见牡丹花诉说十年离家今复回。随后说“紫萼临开又别家。”牡丹临开，而主人却不在家，写明归京时间之短，而“临开”二字深含遗憾之意。十年没有回到京城，而归京不足一年，牡丹将要开花就要再次离别，隐隐中亦含哪怕多留几日，看到牡丹开花也好，实则为依依不舍之拖延。句句围绕牡丹，却清楚的讲述了一个离家十年，刚刚回来，却又不得不离开的悲情。牡丹花以寸尺之小，却意向为京国之大，以小写大，写作手法委婉，用笔精炼。

“上马出门回首望”，三个连贯动作用白描笔法勾勒，看似平平如流水，实则是精心提炼。无一字写不舍，却满纸尽是不舍之意，用最少的文字表达出深深的感情。这样写的优点在于真实直观，通过动作让读者自己体味情感，看似大拙实则大巧。最末作者道出心中所忧：“何时更得到京华”，将诗中情感托付于京华，表明了自己为何而忧伤，此去一别归期难料，故尽是惆怅。

诗作与刘禹锡的唱和诗相较，无刘禹锡的凄楚淋漓，却别有委婉含蓄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