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曲

〔唐〕王维

桂魄初生秋露微，

轻罗已薄未更衣。

银筝夜久殷勤弄，

心怯空房不忍归。

【译注】

• 此诗入选《唐诗三百首》卷八。另，该诗歌在《御定全唐诗》中出现两次，作者均为“王涯”，见卷 26 和卷 346。
• 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月亮初升秋露已经稀微，身着单薄的罗衣并未更换别的衣裳。桂魄：月亮。相传月中有桂花树，又月初生时的微光曰魄，故称初生之月为桂魄。轻罗：轻盈的丝织品，宜做夏装，故在此诗中代指夏天的衣服。已薄：已感觉到单薄。
• 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长夜漫漫，满怀深情拨动银筝，心中害怕独守空房，不敢回屋里就寝。筝：拨弦乐器，共十三弦。殷勤弄：频频弹拨。空房：谓独宿无伴。

此诗语极委婉，情极细腻，把少妇的内心情感遮盖得严严实实，一丝不露。她独守空闺，沉浸于相思之中，不忍更衣就寝，借弹筝自遣寂寞，表现了诗人的高超诗艺。

头两句“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点明了夜幕初降，月亮初升，秋露初凝，天气微凉，她身上的轻盈细软的罗衣已有些单薄，烘托出了主人公孤独寂寞的心情。

第三句“银筝夜久殷勤弄”，明写女主人公以乐曲寄怀，实际上是“心怯空房不忍归”。第四句展示出女主人公内心深处的哀怨。房空，其心更空，其情益悲。字里行间充满了她对丈夫的思念之情。

此诗前两句是写景，写得十分悠闲：秋夜微凉而景物凄清。诗人描写了一种清冷的景象，以此为背景，而后写女主人公的衣着，衬托出其孤单寂寞。后面两句写情：主人公寂寞难寝，殷勤弄筝；接写弹筝的动作，好像是迷恋于乐曲，实则以曲寄情。末句“心怯空房不忍归”是此诗画龙点睛之笔。

清代俞陛云《诗境浅说续编》：“秋夜深闺，银筝闲抚，以婉约之笔写之。......所谓‘小胆空房怯，长眉满镜愁’（《古离别常理 》 汉·杂曲歌辞十二），即此曲之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