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

〔唐〕罗隐

不论平地与山尖，

无限风光尽被占。

采得百花成蜜后，

为谁辛苦为谁甜？

【译注】

• 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无论是在平地还是在山峰，极其美好的风景都被蜜蜂占有。 山尖：山峰。无限风光：极言其美好的风景。占：占据，占有。“占”古读平声。
•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你采尽百花酿成了花蜜，到底为谁付出辛苦，又想让谁品尝香甜？

此诗通过吟诵蜜蜂采花酿蜜供人类享用这一现象，揭示了作者对社会问题的思考。

大中十三年（公元859年）年底罗隐到京师应进士试，然而其历七年不中，于是心灰意冷；后又见人民辛苦劳作于田间地头，而朝廷官员不劳而获，持禄取荣，心绪万千而作此诗，表现了他对社会问题的深入思考。

诗的头两句写蜜蜂的生存状态，在烂漫的山花间不停穿梭劳作，广阔的领地给了它施展本领的空间。“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简单写来，似是平平无奇，纯行直白，几乎是欣赏、夸赞的口吻，实则是匠心独运，先扬后抑，为下文的议论做了铺垫。

后两句把象征“劳动者”的意象加以扩大，发出“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的叹息。同时也提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采得百花成蜜后，到底它是为了谁呢？在当时黑暗腐朽的社会里，为的正是那些不劳而获、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剝削者。诗人感喟劳者不得，得者不劳的社会现实，为劳动人民鸣寃叫屈。同时也为自己久沉下僚，大志难伸的境遇表示愤懑不平，表达了对于唐末朋党倾轧、宦官专权，战乱频仍，民不聊生的状况的痛恨。

但是，随着时代的前进和变革，劳动光荣已成为普遍的观念，“蜜蜂”也成了勤奋的相征。当今人们在读这首诗时，自然更多地倾向于后一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