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留客

〔唐〕张旭

山光物态弄春晖，

莫为轻阴便拟归。

纵是晴明无雨色，

入云深处亦沾衣。

【译注】

• 张旭（约685一759年）：江苏苏州人，字伯高，善草书，传世书迹有《肚痛帖》、《古诗四帖》等。
• 山光物态弄春晖，莫为轻阴便拟归：山光物态沐浴在春日的光辉中，不要因为几朵阴云就打算回去。春晖：春光。轻阴：阴云。拟归：打算回去。
• 纵是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即使天气晴朗，没有阴雨迷蒙，到了山中云雾深处，也会沾湿衣服。

本诗借“留客”描绘了一幅意境清幽的山水画，并给人深刻的启迪。

首句“山光物态弄春晖”，是说山中万物都在春天的阳光中争奇斗艳，呈现出一派醉人的美景。这是“留客”的前提条件。一个“弄”字出神入化，描绘了山中万物的蓬勃生机，给山中景物赋予了人的性格，从而先声夺人，引人入胜。

次句“莫为轻阴便拟归。”不要因为天空出现了几朵浮云便打算回去。这是诗人对游客的劝勉之词。旅途中总会有“轻阴”存在，如果一见“轻阴”便掉头返回，那就什么景色也看不见了。

“纵是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这里诗人采取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手法，进一步劝勉游人勇敢前进，不要错过大好春光。这就是说雨天旅游会沾湿了衣服，晴天旅游也会沾湿了衣服，“沾衣”之事在所难免。换句话说，旅途中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和周折，但无限美丽的风光就在这令人沾衣的“入云深处”；那怕有所“沾衣”之累，也绝对是值得的。

读此诗让人明白一个道理：事物是复杂的，不应片面地看问题，对待“旅途”中各种困难，不能一有不顺，便打退堂鼓。正如毛主席所说，“无限风光在险峰”。要正视困难，勇往直前，“莫因轻阴便拟归”，“纵是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克服困难，光明在前；迎来美景，其乐无穷。此诗含义丰富而深远，所以它比一般的登山旅游诗更加具有悠然不尽的韵味。

本诗篇幅虽说很短，但情、景、理三者水乳交融，浑然一体。全诗语言质朴，虚实相间，跌宕自如，词浅意深，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