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贺宾客归越

〔唐〕李白

镜湖流水漾清波，

狂客归舟逸兴多。

山阴道士如相见，

应写黄庭换白鹅。

【译注】

• 送贺宾客归越：玄宗天宝四年（744年）正月，贺知章以道士身份辞京回乡，玄宗诏令在长乐坡荐别贺知章。李白与贺为忘年之交，时于长安待诏翰林，便赠贺此诗。
• 镜湖流水漾清波，狂客归舟逸兴多：镜湖水面明如镜，您四明狂客归来荡舟尽豪情。漾：荡漾。逸兴：豪情。
• 山阴道士如相见，应写黄庭换白鹅：古代曾有王羲之书写《黄庭经》向山阴道士換鹅的故事，您到那里如见山阴道士也定会有此兴。如：如果。

贺知章以道士身份告老还乡，李白也尊崇道学，因此诗中以送出家人的口气，围绕“逸兴多”写来。镜湖是绍兴风景明胜，湖水清澄闻名于世。李白相信贺知章定会在那里泛舟遨游。为突出贺知章性格，诗中不以其官职（宾客和贺监）称之，而称其为“狂客”（晚年贺自称“四明狂客”）。如此便除了官气，突现贺知章性格，与全诗基调吻合。

晋代大书法家王羲之《兰亭序》所记即发生在贺知章的故乡山阴。贺知章本人也是著名书法家，擅长草隶。其书《孝经》，落笔精绝，气息高古。这使李白想起了王羲之以书换鹅的故事。据《太平御览》卷二三八记载，山阴道士得知王羲之喜欢白鹅，求其写《黄庭经》以所养白鹅换之。于是李白想到，贺此次回乡，恐怕也会有道士上门求书，借以盛赞其书法精妙绝佳。

此诗写了镜湖景色和王羲之书法两件事，表现了友人故乡山阴的地方特色及其性格特点与才华所在。李白未曾去过山阴，诗中有关镜湖和山阴道士之说，只是其想象之词，且此诗为信手拈来的即兴之作，由此足见李白炉火纯青的才华与高超诗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