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中览古

〔唐〕李白

越王勾践破吴归，

义士还乡尽锦衣。

宫女如花满春殿，

只今惟有鹧鸪飞。

【译注】

• 越王勾践破吴归，义士还乡尽锦衣：越王勾践灭掉吳国后凯旋，六千义士全都衣锦封官。勾践破吴：春秋时期吴越两国争霸。公元前494年，越王勾践为吴王夫差所败，此后他卧薪尝胆二十年，于公元前473年灭吴。锦衣：花丽的衣服。
• 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当初的满殿宫女如花似玉，而今只有鹧鸪飞落于断壁残垣。春殿：宫殿。鹧鸪：又名石鸡，其鸣凄励，好像在说“行不得也哥哥”。

越中即唐代的越州，治在今浙江绍兴，城中有越王台遗址。天宝六载（747年）李白南游至此，怀古而作此诗。

春秋时期吴越争霸，吴王夫差大败越国，越王勾践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于公元前482和473年两次袭吴，终灭之。诗人选取了越王勾践灭吴后归国的两个镜头加以描写，通过对昔时繁盛和眼前凄凉的强烈对比，表现人事变化及盛衰无常的主题。

首句点明题意：“越王勾践破吴归。”“归”字统领全诗，描写越王灭吴后班师回朝的喜悦。

第二句：“义士还乡尽锦衣。”将士封侯加爵，衣锦还家，其热烈庆祝的场面可想而知。一个“尽”字便暗示了勾践以后的生活图景。

第三句“宫女如花满春殿”，宫殿里响起歌功颂德的乐曲，伴以轻盈柔曼的舞姿，越王周围美女如云，络绎缤纷。当年其卧薪尝胆、食不加肉、衣不纹饰、励精图志、自强不息的精神全都遗忘净尽。

后果如何呢？“只今惟有鹧鸪飞。”当年满殿宫女如花似玉，而今只有鹧鸪乌飞落在断壁残垣之上。这就是越王勾践及其国家的下场。通过前面的热闹场面来表现后面的凄凉，更显出凄凉的可悲可叹。

诗人对于普通七绝“起承转合”的结构作了适当调整，更加突出了对比的效果。前三句写灭吴归来，将士锦衣还家，宫花春满；末句陡转，只今惟二、三只鹧鸪，飞鸣于夕阳之下的断壁残垣。此诗三句开，一句合，格法奇矫，实为开创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