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棹歌

〔唐〕戴叔伦

凉月如眉挂柳湾，

越中山色镜中看。

兰溪三日桃花雨，

半夜鲤鱼来上滩。

【译注】

• 棹（音照）歌：行船时所唱的歌。
• 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一轮娥眉月挂上柳湾上空，月亮清朗，天气凉爽宜人。越中山色倒映在水面如镜的溪面上，煞是好看。凉月：新月。越：今浙江省中部在古代称越。
• 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三天，溪水猛涨，鱼群争抢新水，夜半人静，纷纷涌上溪头浅滩。兰溪：也叫兰溪江或者兰江，富春江上游一支流。桃花雨：桃花盛开之际下的雨。

这是一首富有民歌风味的船歌，全诗以夜间为背景，写出了兰溪的山水之美和渔家的欢乐之情。

首句“凉月如眉挂柳湾。”“凉月”写出了月色的美好，也点出春雨之后凉爽的气候。“挂柳湾”使人想象到月挂梢头，光泻兰溪，细绦弄影，溪月相映的情景。

次句“越中山色镜中看”是低头观看溪水。“镜中”指溪水，暗示月光明媚，溪面平静，溪水清澈。诗人并没有去写疏星静月，夹岸青山，而仅仅用“镜中看”三字引发读者不尽的想象。这里“看”古读为平声。

诗的前一句是仰望天空，第二句是俯察山色，两句一仰一俯，再现了兰溪风光。

第三、四句是“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南方桃花盛开时常有绵绵细雨。当江上夜深人静之时也确有鲤鱼上滩。但这些并非诗人所目击。前者由滩声喧哗而有此联想；后者因游鱼泼刺而有此猜测。正因为诗人有了这两层想象，诗情更显浓郁。

此诗自始至终没有写人，也没有写情，但读来却令人感到景中有人也有情，读后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从结构上看，前二句写静景，后二句写动景。最后一句尤其生动传神，使人感到兰溪山水充满了蓬勃生机，这是全诗的点睛之笔。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