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园

〔唐〕杜牧

繁华事散逐香尘，

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

落花犹似坠楼人。

【译注】

• 此诗入选《唐诗三百首》卷八。
• 杜牧（公元803年-853年），字牧之，陕西西安人，唐代杰出诗人和散文家，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
•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繁华的往事已随着香尘散尽，没能留下半点踪迹，如茵的青草年年自绿，流水无情地悄悄逝去。金谷园: 在今洛阳西北，其主为西晋富豪石崇，繁荣华丽，盛极一时。事散:石崇有妓曰绿珠，美而艳，孙秀使人求之，不得，矫诏收崇。崇正宴于楼上，谓绿珠曰:“我今为尔得罪了孙秀。”绿珠泣曰:“当效死于君前。”因自投于楼下而死。杜牧过金谷园，写此咏春吊古之作。香尘 : 石崇教练舞妓步法，以沉香屑铺洒象牙床上，令舞者践踏，无迹者赐以珍珠。
•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日暮时分啼鸟在东风里叹怨；落花纷纷，令人想起当年为石崇坠楼的绿珠。

金谷园在今河南洛阳西北，是西晋富豪石崇的别墅。唐时金谷园已经荒废，成为供人凭吊的古迹。杜牧经此写下了七绝《金谷园》一诗。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前两句是说，繁华的往事已随沉香烟云飘散无存，野草碧绿，年年都在迎接着春天的到来。“香尘”飘忽，无影无踪。金谷园的繁华，石崇的豪富，绿珠的香消玉殒，如过眼云烟。“流水无情草自春”，“水”是指流经金谷园东南的金水。不管人世间如何变迁，水照样流，草依然绿。这是写景，更是抒情。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日暮时分东风徐徐，鸟儿在鸣啼，好像在埋怨责备。一个“怨”字蒙上了凄凉的色彩。片片花瓣，随风飘落，恰似当年绿珠坠楼的身影，一个“犹”字渗透着诗人多少追念和想象。“坠楼与“落花”在形象与命运上有着许多相似，比喻十分贴切，耐人寻味。

此诗写景写人，层层深入，景中有人，景中有情。写景意味隽永，写情凄切哀婉。四句蝉联而下，浑然一体，悠然不尽。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