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马

〔唐〕杜甫

乘尔亦已久，

天寒关塞深。

尘中老尽力，

岁晚病伤心。

毛骨岂殊众？

驯良犹至今。

物微意不浅，

感动一沉吟。

【译注】

• 乘尔亦已久，天寒关塞深：骑乘这匹马已经很久了，总是冒着寒天，向着那偏远的关塞前进。尔：指马。关塞：边塞，边关。深：远，险。
• 尘中老尽力，岁晚病伤心：在风尘中年纪大了还在为我尽力；天寒岁晚之时，又患病在身，怎能不让人伤心。老尽力：谓一生尽力，年老力衰。语出《韩诗外传》卷八。
• 毛骨岂殊众？驯良犹至今：你的毛骨没有与众不同，但你的驯良至今没有改变。毛骨：毛发与骨骼。岂：难道。殊众：与众不同。驯良：和顺善良；驯服和善。犹至今：言一贯驯良，至今不变。
• 物微意不浅，感动一沉吟：马虽然低微，但蕴藏的情意却十分深厚，你真叫我感动，我要一心把你沉吟。沉吟：忧思。

这首咏物诗通过“老尽力”的病马，表现诗人自己晚年落魄的心态。

首联“乘尔亦已久，天寒关塞深”，是说诗人与这匹病马共渡患难，相处已久，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颔联“尘中老尽力，岁晚病伤心”，具体描写马现在老且病的状态。路途艰苦，仍然卖力；岁晚天寒且病，叫人伤心。

颈联“毛骨岂殊众？驯良犹至今。”此联先抑后扬，抒发诗人对马的浓浓深情。

尾联“物微意不浅，感动一沉吟。”马之为物虽然低微，但对人的情分十分深厚，诗人不禁为之沉吟深思。

诗中杜甫抒发了对病马的爱怜，表达了对病马同病相怜的感慨，同时也借马以自况,让人看到了一个老诗人“漂泊西南天地间”，艰难蹭蹬的憔悴形象。全诗总共四十个字，抒发了遭遇、辛劳、怨愤、不平、感悟几层意思，归结到自我叹老嗟卑，风尘仆仆，辗转征途，与老马何其相似。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