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上与友人别

〔唐〕郑谷

扬子江头杨柳春，

杨花愁杀渡江人。

数声风笛离亭晚，

君向潇湘我向秦。

【译注】

• 郑谷（约851年-910年），字守愚，江西宜春人，唐光启年间考中进士，唐末著名诗人。
• 淮上：扬州。
• 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扬子江岸边杨柳依依，那乱飞的柳絮愁坏了渡江的游子。扬子江：长江。杨柳：柳树。柳与留谐音，表挽留之意。杨花：即柳花，也叫柳棉，柳絮。
•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晚风阵阵，从驿亭里飘来几声笛声，我们就要离别了，你要去潇水和湘水流经的城镇（今湖南一带），我要去京城长安。离亭：驿亭，古代路边供人休息的地方，人们常在此离别，故称离亭。潇湘：指今湖南一带。秦：指都城长安，今陕西一带。风笛：风中传来的笛声。

本诗是诗人在淮上与朋友分手时所作，和一般的送别不同，这是一次各奔前程的握别。友人渡江南下潇湘，自己则北向长安。

本诗通过江岸春色，杨花柳丝，离亭宴饯，风笛暮霭等物象对离情反复渲染，使临歧握别黯然神伤，各向天涯的无限愁绪，南北异途的深永思念，乃至漫长旅途的无边寂寞，得到了充分的表达。

前两句“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即景抒情，点出别离，读来别具风韵。江头渡口，杨柳轻拂，小船待发，别离在即。两句中“扬子江”“杨柳春”“杨花”三个同音词的使用使感情显得深永，而又不过于沉重。

后两句“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从江头景物描写转向离亭别宴，正面抒写握别时的情景。暮色中二位朋友互道珍重，各奔前程：君向潇湘我向秦。诗到此处戛然而止。

正是这样的结尾，使得本诗别具情味。结句截然，更显分手时的黯然神伤，天各一方的无边愁绪，南北异途的不尽思念，乃至漫漫旅途的无限寂寞。所有这些都在不言中得到了充分的表达。这首诗的深长韵味正在于这不结之结之中。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