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岁感事

〔唐〕曹松

泽国江山入战图，

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

【译注】

• 曹松（828-903年）唐代晚期诗人，安徽安庆人。光化四年（901年）进士，时年过古稀，特授校书郎而卒，却凭此诗留名。
•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大片水域江山都绘入了作战的地图，百姓想要打柴割草而不得。泽国：水乡，江汉流域，江南地区。生民：人民，百姓。何计：没有什么办法。乐：乐于从事。樵苏：百姓生计。樵，打柴。苏，割草。
•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请您不要再提封侯的事情了，一位将军的功成名就要牺牲多少士卒的生命啊！凭：请，求。封侯：封官。万骨枯：万人成为枯骨。

此诗题目叫作《己亥岁感事》，大约是在广明元年追忆安史之乱后所作。战争先在河北，后蔓延至中原，唐末又发生大规模农民起义，唐王朝穷凶极恶进行镇压，大江南北也成了战场。诗人对晚唐政治腐败，连年战乱，民不聊生的社会状况满怀忧愤，充满了伤感，却又无可奈何。

一、二句“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首句通过一副战图让读者想象到兵荒马乱的铁血现实；次句写百姓欲“樵苏”而不得。一“乐”字反衬生民不堪其苦，从侧面描写战乱以来生灵涂炭。樵是打柴，苏是割草。大片国土沦为战场，老百姓樵苏不爨（音窜），走投无路。字里行间充满了斑斑血泪。

“凭君莫话封侯事”，“凭”字意有“请”与“求”之意，意谓“行行好吧，可别再提封侯的事了！”词苦声酸全由此一字推得。

“一将功成万骨枯”，末句运用了强烈的对比手法：“一”与“万”的对照、“功成”与“骨枯”的对照，令人触目惊心，形象骇目。

此诗运笔空灵，妙有含蓄，主要得力于末句景中见情，以景结情，藏深情于行间，见风韵于篇外的艺术效果。

全诗写出了唐末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以冷峻深邃的眼光穿透千百年来封建战争的实质，入木三分，力透纸背。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