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十三首 其七

〔唐〕李贺

长卿牢落悲空舍，

曼倩诙谐取自容。

见买若耶溪水剑，

明朝归去事猿公。

【译注】

• 李贺（790-816年），字长吉，河南宜阳人。与李白、李商隐并称三李，后世称其为“诗鬼”。
• 长卿牢落悲空舍，曼倩诙谐取自容：司马长卿才华横溢却不得志，住在空房子里悲吟。东方朔博学广识，事奉汉武帝，靠幽默滑稽换取宽容。长卿：汉代辞赋家司马相如的字。牢落：潦倒。曼倩：汉代滑稽家东方朔的字。自容：自己得以容身。
• 见买若耶溪水剑，明朝归去事猿公：看来我应当买一把若耶溪出的宝剑，明天回去拜个猿公那样的师傅练习武功。见买：拟买。若耶溪：在越州，为欧冶子铸剑之所。事猿公：《吴越春秋》载：越王勾践请一位善剑女子到王都，路遇一老翁自称袁公，与此女以竹竿比剑术，后来老翁飞上树梢，化作白猿。

这是一首述怀之作，前两句 写古人，暗示前车可鉴，后两句写自己，宣称要弃文习武，易辙而行。

“长卿牢落悲空舍，曼倩诙谐取自容”，前两句引用了两个古人的典型代表人物：司马相如学富五车，却也家徒四壁，穷困潦倒。东方朔知识渊博，他在汉武帝手下也只能是靠诙谐取容，怵惕终生。诗人回望历史，展望前景，不免心感茫然。

“见买若耶溪水剑，明朝归去事猿公”，第三、四句直接披露怀抱，表示要弃文习武。这实际上只不过是诗人的违心之言，只是他在理想幻灭时的悲叹和痛苦绝望的反常心理。

这首诗把自己与古人揉合在一起，把历史和现实揉合在一起，把论事和述怀揉合在一起，其结构新奇巧妙。诗人多处用典，或引用古人古事以论事，或引用神话与传说以述怀。前者为因，后者为果，四句一气呵成，语意连貫，所用典故都以各自形象融入整个画面，无古无今，无我无他，浑化蕴藉，使人有讽咏不尽之意。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