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瑟怨

〔唐〕 温庭筠

冰簟银床梦不成，

碧天如水夜云轻。

雁声远过潇湘去，

十二楼中月自明。

【译注】

• 此诗入选《唐诗三百首》卷七。
• 温庭筠（812-870年），山西祁县人（有争议），晚唐诗人、词人，花间词派鼻祖。与李商隐并称“温李”，与韦庄并称“温韦”。
• 题解 ： 《瑶瑟怨》：瑶瑟是用玉镶嵌的华美的瑟，其声悲怨。本诗题《瑶瑟怨》表现了一女子别离的悲怨之情。
• 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秋夜床席冰冷，梦做不成。夜云轻轻飘荡在澄澈如水的长空。 冰簟（音电）：清凉的竹席。银床：洒满月光的床。碧天：青天，蓝色的天。
•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雁声凄厉远远地飘过潇湘去，十二楼中的月亮空自放着光明。 远：一作“还”。 过：一作“向”。 潇湘：二水名，在湖南境内。此代指楚地。十二楼：原指神仙所居。此指诗中女子的住所。

此诗载于《万人唐诗绝句》卷四十四。诗中女子的不幸与怨恨，折射出当时社会的无奈与凄凉。

“冰簟银床梦不成”，首句从正面描写人物，“梦不成”是本诗中唯一写“怨”的三个字，值得玩味。会面渺茫难期，只求梦中相见而不能；而今伴随自己的唯有“冰簟银床”。由此，读者仿佛可闻女主人公轻轻的哀叹之声。

“碧天如水夜云轻”，第二句不再写女主人公的心情，而宕开写景。秋夜，长空澄澈，月光似水，几缕云絮掠过，托出人物轻柔的形象，透出寂寞的意绪，其心中萦绕的也许是“碧海青天夜夜心”（李商隐：《嫦娥》）的清寥。

“雁声远过潇湘去”，从听觉角度写景，紧承上面“碧天”句。大雁飞过月夜朦胧的碧天。夜深寂静，雁鸣更增其孤独之情。听到大雁南飞，女主人公的思绪也被牵引到了南方，暗示其所思之人正在遥远的潇湘。

“十二楼中月自明”，“十二楼”乃仙人常居之处，这或许借以暗示女子为女冠者流，或出身贵家门第。“月自明”，明月本无知无情，仍自照耀着高楼。

这首七绝是唐诗中脍炙人口的名篇，描绘女主人公的别离之怨。全诗除“梦不成”三字外，全是景物描写，就像组接十分巧妙的一些特写镜头，而幽怨之情表现得非常充分。作品含蓄委婉，诗意浓郁，耐人寻味。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