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遇十二首 其一

〔唐〕张九龄

兰叶春葳蕤，

桂花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

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

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

何求美人折！

【译注】

• 本诗入选《唐诗三百首》卷一，第一篇。
• 兰叶春葳蕤，桂花秋皎洁：兰叶逢春枝叶茂盛，桂花遇秋皎洁清新。兰：此指兰草。葳蕤：枝叶茂盛而纷披。华：同花。
•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兰桂欣欣生机勃发，春秋自成佳节良辰。生意：生机勃勃。自尔：自然地。佳节：美好的季节。
•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谁能领悟山中隐士，闻香深生仰慕之情？林栖者：生活在山林之中的人，指隐士。闻风：闻到香味。坐：因而。
•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花卉流香原为天性，何求美人采撷扬名。本心：天性。美人：指林栖者，山林高士，隐士。

开元（713-741）后期，玄宗沉溺声色，加之奸佞专权，朝政日暗。为规劝玄宗励精图治，张九龄撰《千秋金镜录》论述治乱兴亡教训，并作为寿礼进献玄宗。玄宗大不悅，贬张为荆州长史。张九龄作《感遇十二首》表现其坚贞与清高，抒发忧思，这是第一首。

诗的前四句“兰叶春葳蕤，桂花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突出了两种高雅植物：春兰与秋桂。兰举其叶，桂举其花，互文而见义。兰叶葳蕤，茂盛纷披。桂花皎洁，洁净清雅。二者皆概指全株迎春勃发。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后四句说明春兰秋桂散发芳香并非有意博取人们喜爱，而是出于本性。“谁知”二字对于兰桂有“出乎意料”之感。“何求”用得斩截有力，表现出了诗人志趣的狷介高雅。

诗人以兰桂自况，托物言志，以春兰秋桂的高洁品质表现了自己守正不阿、行芳志洁的美德和情怀，令人感觉贴切自然，蕴含深厚，耐人寻味。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