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镜见白发

〔唐〕张九龄

宿昔青云志，

蹉跎白发年。

谁知明镜里，

形影自相怜。

【译注】

• 张九龄（678年-740年），广东绍关人。唐开元年间名相、政治家、文学家、诗人，被誉为“岭南第一人”。
• 宿昔青云志，蹉跎白发年：以前做宰相时，报效国家，日理万机，志向远大。被罢免宰相，贬出京城，作了荊州长史这个闲官，时光流失，无所作为，虚度年华，到了满头白发的年纪了。宿：怀有，以前一直有。青云志：凌云壮志，远大志向。
• 谁知明镜里，形影自相怜：谁知道照镜子时，才看到自己的头发白了，深深感到孤独，只是自己的形体与自己的影子相怜。这是作者的自言自语。

诗人为政贤明，刚直不阿。由于他的努力，唐王朝稳步趋于繁盛。然玄宗怠于政事，受奸相李林甫排斥，开元二十四年（736年）被罢相，被贬为荆州长史，此诗为被罢相后，慨功业不遂而作。

“宿昔青云志，蹉跎白发年”，两句诗超越人生种种际遇，以大写意的笔法写出了人生“心未了，年已老”的普遍范型。诗句大幅度地腾跃，更显出事业未竞，两鬓已秋的叹喟。

“谁知明镜里，形影自相怜。”诗人重温往日壮志豪情，揽镜自怜，自尊心倍受折磨。作者“临晚镜，伤流景”（宋 张先），抒发了无可奈何的叹息，表达了辛酸的自嘲自讽。

全诗语言朴素，文字简炼，寓意深刻，寥寥二十字，用语明畅，笔势飞动，感情深沉含蓄。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