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李十一醉忆元九

〔唐〕白居易

花时同醉破春愁，

醉折花枝当酒筹。

忽忆故人天际去，

计程今日到梁州。

【译注】

•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花开时节我们一同醉酒以消除浓浓的春愁，醉酒后攀折花枝作为行酒的筹子。破：解除。酒筹：饮酒时用以计数或者行令的筹子。
• 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忽然间想起了老友元稹，他远去他乡不可见，计算一下路程，他今天该到达梁州了。天际：天地交接的远方。梁州：地名，在今陕西汉中一带。

唐人喜欢以家中兄弟的排行相称。元九就是元稹。元和四年（809年）元稹奉使去东川，白居易在长安，与其弟白行简及朋友李杓直，李十一，一同去曲江等处春游，后又去李杓直家饮酒，席上忆念元稹，写下了这首绝句。

诗的前两句是“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意思就是在花开时节我们一起饮酒 ，来消除心中浓浓的春愁（首句“春愁”为第三句设下伏笔）。醉酒后我们攀折花枝作为酒筹。“花”和“醉”在“花时同醉”与“醉折花枝”中颠倒重复使用有相映成趣之妙。

第三句“忽忆故人天际去”，“忽忆”二字突然徒转，见波澜起伏之美。“故人”指元稹即元九，此句表达了作者对元稹的思念之情。

第四句“计程今日到梁州”，“计程”由“忽忆”而来，是“忆”的深化。亲友相别，居者总会念叨行者旅途上的情况，这是人之常情。巧的是白居易的计算丝毫不差。此时元稹正在梁州，而且他还写了一首诗，题为《梁州梦》：

梦君同绕曲江头，

也向慈恩院院游。

亭吏呼人排去马，

忽惊身在古梁州。

元稹对此诗有注：“是夜宿汉川驿，梦与杓直、乐天同游曲江，兼入慈恩寺诸院，倏然而寤，则递乘及阶，邮吏已传呼报晓矣。”

巧的是白诗与元诗梦境完全吻合，而且二诗也同韵、同体、同日、同境，若合符契。于是此事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其实这也正说明了元白二人平日友情之笃。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