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朗月行

〔唐〕李白

小时不识月，

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

飞在青云端。

仙人垂两足，

桂树作团团。

白兔捣药成，

问言与谁餐？

蟾蜍蚀圜影，

大明夜已残。

羿昔落九乌，

天人清且安。

阴精此沦惑，

去去不足观。

忧来其如何，

凄怆摧心肝。

【译注】

•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小时候不认识月亮，把它称为白玉盘。
• 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又以为是瑶台仙镜，飞在夜空青云之上。瑶台：神仙居住的地方。
• 仙人垂两足，桂树作团团：月中仙人是垂着双脚吗？月中桂花树为何长得圆又圆？仙人：传说驾月的车夫叫舒望，又名纤阿。团团：圆圆的样子。
• 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白兔把仙药捣成，到底是给谁吃的呢？问言：问。言是语助词，无实意。与谁：也作“谁与”。
• 蟾蜍蚀圜影，大明夜已残：蟾蜍把圆月啃得残缺不全，皎洁的月亮因此昏暗不明。蟾蜍：古诗文中以“蟾蜍”指代月亮，而在本诗中则指癞蛤蟆，它啮食月亮造成月亮残损而昏暗。 大明：指月亮。
• 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后羿曾经射下九个太阳，天上人间清明安宁，免却了灾难。羿：中国古代神话中射落九日的英雄后羿。昔：曾经。落：射下。
• 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月亮已经沦没而迷惑不清，没有什么可看的，不如远远走开吧。阴精：指月亮。 沦惑：沉沦迷惑。 去去：远去，越去越远。
• 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心怀忧虑啊又何忍一走了之，凄怆悲伤让我肝肠寸断。凄怆：悲愁伤感。

此诗用浪漫主义的创作手法通过对神话传说的加工，构成了含义深蕴的艺术形象。

前四句“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写儿时对月亮的幼稚认识。“呼”、“疑”两个动词传达出儿童的天真烂漫之态。这四句诗看似信手拈来，却是情采俱佳。

“仙人垂两足，桂树作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这四句运用神话传说写出了月亮初升时逐渐明亮和宛如仙境般的景致。

“蟾蜍蚀圜影，大明夜已残。”传说月亮被蟾蜍啮食而残缺造成月亮昏暗不明。

“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表现了诗人的感慨与希望，希望现实中能有这样的英雄为百姓扫除天下。

“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两句是说月亮已经沦没而迷惑不清，不如趁早走开吧。这是无可奈何之举，心中忧愤并未解除，“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诗人内心如焚，不肯一走了之。有人认为此诗是作者针对当时黑暗的朝政而写的，诗中展现出了作者起伏不平的感情，发人深思。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