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三首 其三

〔唐〕李白

六代兴亡国，

三杯为尔歌。

苑方秦地少，

山似洛阳多。

古殿吴花草，

深宫晋绮罗。

并随人事灭，

东逝与沧波。

【译注】

• 六代兴亡国，三杯为尔歌：面对记载着六朝兴亡的古都，三杯酒后让我为你献上一支歌。六代：即六朝，吴、东晋、宋、齐、梁、陈，皆建都于此（建业）。
• 苑方秦地少，山似洛阳多：论宫苑你比长安少，比山水你和洛阳差不多。秦地：秦国所辖地域，指长安。少，一作“小”。
• 古殿吴花草，深宫晋绮罗：残破的宫殿中曾生长着吴王喜欢的花草，幽暗的宫墙中曾有晋代后妃们的綺罗。深宫：宫禁中，帝王居住处。绮罗：华贵丝织品。
• 并随人事灭，东逝与沧波：这些都随前朝的繁盛的消失而消失，可叹的往事早已付于长江东逝的碧波。与：一作“只”。沧波：碧波。

金陵曾为六朝建都之地，当时“朱楼”、“王宫”备极华丽，到了唐代全都不见了。这与唐代天宝、至德年间两京的景象颇为相似。本诗直以六朝兴亡喻指唐王朝盛衰。

首联以“六代兴亡国，三杯为尔歌”，唱叹出之。

诗人为六代兴亡洒酒三杯，唱挽歌一曲。

“苑方秦地少，山似洛阳多”，颔联把金淩与洛阳、长安联系了起来。这一联真实的意思是说，宫苑如林的长安城在胡人铁蹄的践踏下恐怕已成废墟；东都洛阳虽有群山作为屏障，却因当政者昏庸无道，早已沦落；至于金陵能否守住，也是难说。诗人的感慨藏而不露，寄寓于客观描写之中。

“古殿吴花草，深宫晋绮罗”，颈联接写对古迹的凭吊。吴国昔日宫殿，今日长满了野花荒草，当年东晋深宫里的绮罗珍宝也荡然无存。这一代代的王朝衰败得如此迅疾，发人深醒。

尾联“并随人事灭，东逝与沧波”，总束一笔，感叹六朝繁华已尽，好像长江的波浪，向东流逝，一去不复返了。这正是诗人的滚滚思潮，不可抑止。这个结尾犹如临去秋波，回眸一盼，意境浑茫渺远，情绪无限悲凉。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