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夫

〔唐〕陈玉兰

夫戍边关妾在吴，

西风吹妾妾忧夫。

一行书信千行泪，

寒到君边衣到无。

【译注】

• 陈玉兰：唐代人，生卒年不详，吴（今江苏一带）人王驾之妻。有诗《寄夫》广为传颂。
• 夫戍边关妾在吴，西风吹妾妾忧夫：你守卫在边关，我身在吴地。西风冷嗖嗖地吹在我身上，我却正在为你担忧。吴：江苏一带。妾：旧时女子自称。
• 一行书信千行泪，寒到君边衣到无：我寄上一封简短的书信，信中的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我的眼泪。当寒冬来到你身边时，不知道你是否能收到我寄出的寒衣。寒：寒气，冬天。君：丈夫。到：收到。

《寄夫》写妻子对出征丈夫的关怀与思念之情，全诗结构新颖，语言别致，是思夫真挚感情的自然流露。

此诗突出的特点表现在句法上，每句都包含两层相对或相关的意思。“夫戍边关——妾在吴。”这是两个相对的意思，即所谓“句中对”的形式。首句突出了夫妻天涯相隔之感，点题《寄夫》之原因并引起下面三句。

“西风吹妾妾忧夫”，“西风吹妾”之后不写妾之寒冷，而写“妾忧夫”，可见夫妻感情甚笃，妻对夫体贴入微，暗示“寄夫”之直接原因。

“一行书信千行泪。”一行与千行对照，极言情长纸短，包含了不尽恩爱和哀怨。

“寒到君边衣到无。”这句真切地表现了妻子的牵挂之情，惟恐冬天到了衣服还寄不到。

以上四句各含两层意思，大大丰富了诗的层次，形成了回环往复、一唱三叹的语势，增加了诗的感染力。

近体诗一般应避免同一首诗中字词甚至读音的重复。然而在本诗中的二、三、四句都有复字出现。第二句两个“妾”字相邻，前一个妾字作“吹”的宾语，后一个妾字作“忧”的主语，构成了顶针修辞格，读起来具有“累累如贯珠”之感。

在第三句中有“行”字复用，在末句中有“到”字的复用，这不仅构成了“句中对”，而且使三、四两句自然成对，增强诗的韵律感，读之朗朗上口，也有利于表达人物的缠绵深情。

此诗运用第一人称，通过妻子内心独白来表现主题，生动地刻画了主人公的内心活动，是非常成功的。前人有评：“情到真处，不假雕琢，自成至文，且无一字可易，几于天籁矣。”（清 黄叔灿《唐诗箋注》）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