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乐天书

〔唐〕元稹

远信入门先有泪，

妻惊女哭问何如。

寻常不省曾如此，

应是江州司马书。

【译注】

• 《得乐天书》：收到白居易（字乐天）的书信。白居易与元稹同为中唐诗人，二人有相似的经历，而且在政治与文字上有相似的主张。从结交之日起，他们便结下了终身的友谊，后人将他们称为“元白”。
• 远信入门先有泪，妻惊女哭问何如：远来的信使刚进门，我就流下了眼泪。妻女们吃惊地询问是怎么回事。远信：远方书信。
• 寻常不省曾如此，应是江州司马书：他们猜想，平时不曾有过这样的事，应当是江州司马白乐天寄来的信。不省：未曾见过。 江州司马：即白居易，他曾被贬为江州司马。

这是一首构思奇特的小诗，写出了场面及情节，却不直接抒情。句句是常语，句句是奇语，从形象中见深情。题为《得乐天书》，其内容应不离书信的内容及读信所感。然而，诗写的却是一家人接信时凄惶的场面。

首句“远信入门先有泪。”诗人收到乐天书泪流满面。“妻惊女哭问何如”，诗人手持来信，含泪回到内室，引起妻女诧异，发而为惊，发而为哭，发而为问。

“寻常不省曾如此，应是江州司马书。”后两句写妻女们的不解、推测和窃窃私语：平时不曾有过这样的情况，这回八成是江州司白乐天写来的信。

元稹这首七绝的特点就在于写出了场面和情节，而不直接抒情，不直接说元白友谊之深。作者通过妻女之口道出心事，出以揣测之词又戛然而止，既有生活情趣，又含蓄有味，耐人思索。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