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

〔唐〕李商隐

有客虚投笔，

无憀独上城。

沙禽失侣远，

江树著阴轻。

边遽稽天讨，

军须竭地征。

贾生游刃极，

作赋又论兵。

【译注】

• 有客虚投笔，无憀独上城：虽然我已从军入幕，但只是徒劳无为。生活是这般无聊，我只有独自登上高城。虚：徒劳，枉自，白白地。投笔：投笔从戎的省语。无憀（音聊）：即无聊，空虚，无所依托之状。
• 沙禽失侣远，江树著阴轻：看沙洲上的禽鸟因失去伴侣而翘首远望，江边的树木在云彩掩映下留下淡淡的阴影。沙禽：停留在沙丘上的水鸟。著：附着。
• 边遽稽天讨，军须竭地征：边境的征伐一直拖延未能取胜，可繁重的军需赋已把地方压榨得民穷财尽。地征：土地赋税的征收。
• 贾生游刃极，作赋又论兵：可叹那贾谊空有游刃有余的韬略，纵然成天作赋论兵也不过是虚度光阴。游刃极：游刃有余。应付自如。

诗人随郑亚到桂林任职，其目标是有所作为再返回长安。但是，他的想法完全被现实击碎，他来到桂林还是无所事事，于是写下了这首诗，吐露心中的愁郁。

首联“有客虚投笔，无憀独上城”，感叹自己无所作为，因“上城”远眺，拟消散心中的“无憀”。“虚”字极佳，将投笔从戎之事勾起。“独”字传神，万般无奈独自“上城”。

颔联“沙禽失侣远，江树著阴轻”写失伴之鸟，树木在云彩影映下留下淡淡的阴影。景语即情语，这些凄凉的景色压在诗人心头。

颈联“边遽稽天讨，军须竭地征”，由景物转议论时事，慨叹讨寇不力，赋税苛捐使民穷财尽。自己无能为力。国事危艰令人深感重压喘不过气来。

尾联“贾生游刃极，作赋又论兵”，宕开一笔，只言才艺可以匡国的贾谊被弃之不用。由此上溯到首句“虚投笔”之语，一个心忧国事渴望报效国家的形象跃然纸上。此联情感激愤，极写诗人心中苦闷。

诗人登城眺望，写景抒怀，表达壮志难酬的苦闷，情景交融，含而不露，颇有韵味。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