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听吹笛

〔唐〕高适

雪净胡天牧马还，

月明羌笛戍楼间。

借问梅花何处落，

风吹一夜满关山。

【译注】

• 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雪化时入侵的胡兵悄然退去，月光照着戍楼，羌笛悠扬舒缓。雪净:冰雪融化。胡天:西北边塞地区。牧马还:放马归来。戍楼:边塞瞭望楼。
• 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试问梅花会落向何处？它随风吹拂一夜落满关山。梅花落:双关语。既指想象中的梅花，又指笛曲《梅花落》(此曲善述离情)。此处将《梅花落》拆用，箝入“何处”二字构成虚景。关山:关隘山岭。

这首诗是高适在西北边塞地区从军时写的，当时他在哥舒翰幕府。据陈仲勉《唐人行第录》载，此诗是对王之渙《凉州词》的酬和之作。

诗的前两句“雪静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写的是实景。胡天北地，冰雪消融。傍晚战士赶马归来，天空洒下明月清辉。胡马北还，边烽暂熄，“雪静”也象征着危解的意味。这个开端为全诗定下开朗的基调。

后两句“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诗人将曲调名《梅花落》拆开来，构成了梅花开满关山的虚景呼应前面“雪静”、“月明”的实景，委婉含蓄地表达了战士们思念家乡的心情。仿佛风吹的不是笛声，而是落梅的花片，一夜之间，洒满了关山。这样的思乡之情并不低沉，而是怀着盛唐人的豪迈之情。

这首七绝，从雪净月明的实景写到梅花纷飞的虚景，虚实相生，搭配和谐，营造出一幅美妙辽阔的，有诗有画有音乐的春光图。在诸多唐代边塞诗中，此诗独树一帜，堪称佳作。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