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黄溪闻猿
溪路千里曲，
哀猿何处鸣。
孤臣泪已尽，
虚作断肠声。
【译注】
- 溪路千里曲，哀猿何处鸣：黄溪的小路弯弯曲曲千里绵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野猿的哀鸣。
- 孤臣泪已尽，虚作断肠声：孤独无助的臣下早已衫湿泪尽，枉然徒劳发出凄哀断肠的悲声。 孤臣：孤立无援、忧心国事的臣下。虚作：空作，徒作。断肠声：指哀猿的悲鸣。
公元806年，唐宪宗继位。柳宗元因参与永新改革被贬谪为永州司马，写此诗时已被贬七年之久。诗人随永州刺史赴黄溪黄龙祠祈雨，中途闻猿哀鸣，遂有感而作此诗。
首句“溪路千里曲”紧承题意，从溪路写起，省去许多闲笔。“千里”极言溪路之长，“千里曲”表明溪路依山就势，蜿蜒曲折。
次句“哀猿何处鸣”，表明“猿声啼不住”，此起彼伏，只听其声，不见其形。以上两句一从视觉上写“溪路”，一从听觉上写“猿鸣”，而“千里曲”与“何处鸣”又互相映衬。
“孤臣泪已尽，虚作断肠声。”孤独的我被贬边州，申诉无效，泪已流尽，愁肠已断。这哀猿声声，徒自空啸，已无泪可流，无肠可断了。诗人闻哀猿，不说“泪沾裳”，而说“泪已尽”，不写“肠欲断”，而说“肠已断”，由此带出“虚作断肠声”来。这个“虚”字掷地有声，寓意深刻，令人品味不尽。
此诗头两句写景，后两句抒情，景为情设；溶情于景，情景交融。掩卷沉思，诗人遭遇之不幸，生活之痛苦，情思之含蓄，寄慨之深远，都包孕在这二十字之中。诗的艺术魅力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