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赠贾舍人

〔唐〕李白

贾生西望忆京华，

湘浦南迁莫怨嗟。

圣主恩深汉文帝，

怜君不遣到长沙。

【译注】

• 贾生西望忆京华，湘浦南迁莫怨嗟：贾生你举首西眺忆念京华，如今迁谪湘水之浦不要怨恨叹息。贾生：即西汉人贾谊。这里以贾谊比贾至。京华：京城的美称。湘浦：湘江边。南迁：被贬谪到南方。怨嗟：怨恨叹息。
• 圣主恩深汉文帝，怜君不遣到长沙：当今圣上恩典甚于汉文帝，怜爱你没有把你迁谪到长沙。圣主：泛称英明的天子，此处有讽刺的意味。汉文帝：贾谊通晓诸子百家之书，被汉文帝召为博士，迁至太中大夫后受排挤，为长沙王太傅。长沙：在巴陵南，离京师更远。汉文帝时贾谊被谪往长沙。

贾至，字幼邻，洛阳人，是与李白同时代的诗人，唐玄宗幸蜀时曾任中书舍人。肃宗乾元年间被贬岳州司马。此时李白在巴陵游历，遇见了他，见他十分苦闷，便作此诗相赠，仍以他未贬前的官职称他“舍人”，以示尊敬。

本诗开头“贾生西望忆京华”，就以贾谊比贾至，西汉与唐首都皆为长安，位于岳阳和长沙西北，故诗中称“西望”。而贾谊和贾至原为京官，而后被贬，依然关心朝政，故诗中用了“忆京华”三字。“望”、“忆”二字把贾至的矛盾心理清楚地揭示了出来。因贾至当时失意怨望，却时时向往京城，第二句就开始宽慰他，“湘浦南迁莫怨嗟。”“莫怨嗟”是针对“西望忆京华”而说的。

末二句“圣主恩深汉文帝，怜君不遣到长沙。”贾至虽被贬至岳阳，但毕竟在长沙北边，距京城总算近些。相比汉文帝，唐肃宗还不算太薄情。“圣主恩深”、“怜君”都是从这个意义上说的，并不意味着唐肃宗就是明君。二者是一丘之貉，一路货色，这里的讽刺的意味委婉而深长。

全诗语言质朴无华，叙述平易，却一气流走，天然成韵，既有关切同情，又有安慰宽解和委婉的措意，充满了对友人的一片真挚关切之情。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