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词

〔唐〕朱庆余

寂寂花时闭院门，

美人相并立琼轩。

含情欲说宫中事，

鹦鹉前头不敢言。

【译注】

• 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在百花盛开的时节，宫院却紧闭着院门，两位俏丽的宫女相依相并伫立于长廊下。寂寂:寂静。花时:花开时。琼轩:廊台的美称。
• 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正当他们想相互倾诉宫中发生的一切时，一瞥见檐下的鹦鹉便不敢吐露心中的苦闷。含情：怀着感情。

帝王宫禁是封建礼法制度最威严的地方，任何人对君王稍有非议都会遭到残酷的镇压。朱庆余的《宫词》反映的正是这方面的内容。

本诗的首句“寂寂花时闭院门”是一幅春宫图：鲜花盛开之季，景色清新。然而宫门紧锁，“美人相并立琼轩”。“花时”、“美人”、“琼轩”，色彩明媚，颇为夺目。而“寂寂”、“闭院门”、“并立”，却令人窒息。人中之景、景中之人很不和谐。美人的哀怨在这里已作了由表及里的暗示。

“含情欲说宫中事”，“含情”只能含情于心。“欲说”而终不能说。“宫中事”是什么事，诗中未说，也不必说，更不能说。为什么？

答案是：“鹦鹉前头不敢言。”鹦鹉鸟学舌是天性。但宫中会学舌的不止是鹦鹉鸟。鹦鹉鸟学舌只是只言片语，不会大段落复述，更不会添油加醋。宫女真正怕的是隔墙有耳。

阳春时节，百花盛开，本应热闹欢快，然而是宫门紧闭。两个失宠宫女并立廊下，极欲互相倾吐心中郁闷，但唯恐“鹦鹉”学舌，隔墙有耳，不敢开口。本诗亦景亦情的描写，不禁使读者产生共鸣，为宫禁法制的森严而感到恐怖，为宫中之人在韵华虚掷中消磨着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而发出深沉的感叹。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