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农

〔唐〕杜甫

锦里烟尘外，

江村八九家。

圆荷浮小叶，

细麦落轻花。

卜宅从此老，

为农去国赊。

远惭勾漏令，

不得问丹砂。

【译注】

• 锦里烟尘外，江村八九家：锦官城置身战乱之外，江村中有八九家人家。锦里：成都号称锦官城，故曰锦里。烟尘：战火。
• 圆荷浮小叶，细麦落轻花：圆圆的新荷小叶浮在水面上，嫩绿的小麦已在轻轻地扬花。
• 卜宅从兹老，为农去国赊：真想寻一处宅居终老，耕田劳作远离长安。卜宅：用占卜决定住宅。从兹：从此。赊：远。古读下平声：sha。国：指长安。
• 远惭勾漏令，不得问丹砂：很惭愧不能像葛洪那样，抛弃一切世俗求仙问药。勾漏令：指晋葛洪。洪年老欲炼丹以求长寿。此联为姑妄言之的戏词。

这是杜甫开始卜居成都草堂时所作。当时天下大乱，而锦里不在其中，故说“烟尘外”。“江村八九家”是诗人身之所在，是个廖落的江村。

颔联“圆荷浮小叶，细麦扬轻花”是写景。眼前的圆荷小叶和细麦轻花是在居处周围所见，为下文作铺垫。

后面四句，表现为国设想，渐远渐荒唐，也渐使人明白，那不过是一种极其无奈的自嘲。杜甫不会真的下决心“为农”而“从兹老”，更不会去追随葛洪故事去炼丹砂。这是愤世之言，不可坐实。从“去国赊”可见杜甫永远不会忘怀国事。

此诗是杜甫生话史上一个转变的标志。

（身修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