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

〔唐〕李商隐

春日在天涯，

天涯日又斜。

莺啼如有泪，

为湿最高花。

【译注】

• 春日在天涯，天涯日又斜：繁花似锦的春天独在天涯，天涯的红日又在渐渐西斜。天涯：家乡以外遥远的地方。
• 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美丽的黄莺你若有泪，请为我洒向最高枝的花。莺啼：啼字双关：啼哭和啼鸣。最高花：开在树顶上的花，也是最后的花。

李商隐所处的时代是唐王朝崩溃的前夕，诗人对国家的命运以及个人的前途深感绝望，因而使诗的情调更加绝望和悲凉。

首句“春日在天涯”，“春日”“天涯”连在一起蕴蓄着极其凄惋的感情。次句“天涯日又斜”，“天涯”重复使用，是顶针格，再添惆怅，进一步渲染穷愁漂泊的潦倒气氛。“日又斜”三字与诗人前途空漠无依、孤独寂寥相符。

结句余音袅袅哀艳动人：“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诗人总觉莺在啼哭，而不是在啼唱，而它的泪水沾湿了最高处之花。“最高花”是最上之花，最美之花，最后之花，也是风刮日晒最遭摧残之花。这里李商隐颇有自况之意。

这首诗写出了对美好事物的无限留恋珍惜之意，也包含着生命必将凋零之可悲。这是对春天的挽歌，对人生的挽歌，也是对作者那个时代的挽歌。

（身修摘编）